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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歌声唤醒植物人丈夫全身心帮他智力康复
在广东省工伤康复医院四楼,有一间不起眼的病房,病房里是陈秀娜不断为照顾丈夫而忙碌的身影,26岁的她已经能够熟练地完成照顾护理丈夫的日常工作。
陈秀娜个子不高,两颊长有雀斑,一头黑发里,几根白发异常显眼,一身藕粉色的连衣裙愈发衬得她格外憔悴。她的眼眶和鼻头总是红肿着,说几句话就要落下泪来。自从丈夫陈耿浩发生意外后,哭是她最常干的事。而病床上的陈耿浩听到妻子的哭泣只会傻笑。这位26岁的妻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丈夫陈耿浩能够早日站起来。
一年6个月的睡眠
今年29岁的陈耿浩颅脑损伤严重,不能理解、对答和言语表达,更加无法执行口头或书面指令,右侧肢体也有严重的运动障碍。
说起丈夫,陈秀娜有着说不完的话和流不完的泪。四年前的陈秀娜拥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,有爱她的丈夫,和一个乖巧的女儿。当谈到她和陈耿浩的恋爱史时,她的脸上总会洋溢着幸福的光芒。陈秀娜和陈耿浩相识于揭阳惠来县的一个服装厂,当时两人都是服装厂的工人。2012年他们相爱了。陈秀娜回忆说,那时陈耿浩长相帅气,阳光开朗,有很多女孩子喜欢,但是陈耿浩却单单喜欢自己的朴实和心地善良。“我不在意你的外表,只在意你心地善良”,这句话陈秀娜一直记着,也一直支撑着她度过了这艰难的四年。尽管知道陈耿浩家庭条件并不好,2014年陈秀娜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,陈耿浩也一直对陈秀娜关爱有加。陈秀娜说,那时候陈耿浩并不富裕,总把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留给她,也经常会买衣服给她。婚后的他们虽然不富有,但却幸福快乐。
出事的那天,陈秀娜正在厨房做饭。陈耿浩刚回到家,一岁不到的女儿便嘟囔着要爸爸抱,不料陈耿浩在抱女儿时不慎踩空,摔下了楼梯。“当时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,我真的承受不住。”陈秀娜哽咽道。丈夫被送去ICU时,陈秀娜抓着陈耿浩嚎啕大哭,“当时好多人都过来劝我,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,好像昏迷了有两个多小时”。醒来后,医生告诉陈秀娜,陈耿浩有呼吸了。但是这个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,接踵而至的是ICU每天超过1万元的巨额费用和丈夫陈耿浩长达一年零六个月的“睡眠”。“我总是自责,为什么我这么不小心,没有把女儿看好。我觉得自己很没用。”每想到那场意外,陈秀娜心里总会疼。
歌声唤醒植物人丈夫
摔下楼梯后的陈耿浩被诊断为重型颅脑损伤,成了植物人。“他以前的同学来看他都觉得可惜,因为他以前又懂事,又阳光,而且聪明,读书也很厉害。但是出了那场意外之后,就再也变不回那个原来的老公了。”说到这里,陈秀娜又哭了起来。
陈耿浩卧床期间,生活无法自理,也因无法控制大小便经常弄脏一大堆病号服。早上5点半洗衣服成了陈秀娜一年多以来每天必干的事情。她说,她在卫生医院的厕所里洗衣服时总会偷偷地哭,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,一边问自己为什么他还是醒不过来。
为了让丈夫早日睁开眼睛,陈秀娜什么方法都试了个遍。她常想把丈夫“骂”醒,“那时候我总对他说,你的父母兄弟、你几个月大的女儿,还有我都在等着你回家。你舍得抛下我们吗?你这么自私吗?”她还教刚学会说话的女儿在他耳边喊“爸爸,快点好起来抱晴晴”。护士也被陈秀娜所感动,经常也会对着陈耿浩说,“你老婆对你这么好,你再不醒过来就没有老婆啦。”但是病床上的陈耿浩总是安安静静的,最大的回应就是有时听到妻子的呼唤,眼角会流下一滴眼泪,但是这足以让陈秀娜兴奋不已。
陈秀娜说,丈夫出意外之前最喜欢听王杰的歌。为了让他能尽快苏醒,每天早上6点半陈秀娜都会带丈夫去到医院的花园,把自己改了词的歌唱给他听。这一首首歌,其实也是陈秀娜内心最真实的感受。她最常唱的一首歌改自王杰的《安妮》,“耿浩,我不能失去你。耿浩,我无法忘记你。永远地在一起……”当陈秀娜将这首不知唱了多少遍的歌曲唱给记者听时,她的眼眶又湿润了。
后来,慢慢地,陈耿浩有了一些起色。“眼睛能睁开了,会稀里糊涂地和别人握手了。”“那个时候连医生都说他没有希望,他能醒过来真的是一个奇迹。”陈秀娜说,这是她用爱唤醒的。
因经济受阻的康复之路
陈耿浩一家的经济状况是他康复最大的阻碍。陈耿浩苏醒后,医生告诉陈秀娜,只要用心照料,再配合手术等物理治疗,陈耿浩还是有康复希望的。但是这个小小的家庭却再也承受不住巨额的治疗费用。陈耿浩的父母身体都不太好,母亲患有红斑狼疮,父亲患有糖尿病。陈耿浩在家中排行老四,共有五个兄弟姐妹,但都有心无力。“他的大哥腿脚不便,身边还有三个未满十岁的孩子需要照顾。还有一个兄弟住特困房。只有老三逢年过节会给一两百块钱救济一下。”陈耿浩母亲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“老四”能够快点好起来。
为了治疗陈耿浩,他们已经花费了70余万,这个数字对这个并不富裕的小家庭来说已是一个天文数字,是他们东拼西凑,不断找亲朋好友借钱和在村里筹款得来的。“我家公(陈耿浩父亲)说,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,已经欠了别人十多万了。”但是陈耿浩的治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,仿佛一个无底洞,一步一步地将陈秀娜吸进洞底。被逼无奈下,陈秀娜只能带着陈耿浩回了老家。“我不是一个懒人”,为了赚钱,陈秀娜将做文胸的机器带回家工作,一边照顾陈耿浩和年幼的女儿,一边打工。这样的日子,她过了两年。
“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年了,我害怕今年如果再不带他来医院,他就会永远离开我们母女俩了,我的女儿就永远没有爸爸了。”说着,陈秀娜的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为了让丈夫得到救治,走投无路之下,陈秀娜开始向社会求助。“为了我的丈夫,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。”她将照顾丈夫起居生活的视频投放到“快手”平台,同时也进行直播,获得了许多网友的同情。“我在屏幕这边哭,也有很多大姐、阿姨陪我一起哭。”很多人因为陈秀娜的视频了解到她的困难,试图帮助她。一位大姐曾从深圳开车赶过来,表示可以帮忙找电视台进行宣传,帮助陈秀娜筹款。网友们的爱心也纷至沓来,为陈秀娜筹到了两万元的治疗费用。陈秀娜连忙带着这笔钱,来到了广东省工伤康复医院。但是两万元是远远不够的。陈秀娜说,现在只剩下3000多元的治疗费用了,根本无法承担每天将近1500元的花销。“本来医生说要给他拍磁共振,但是要1000多块一次,只能让他将就着拍CT了”,说到这里,陈秀娜流露出深深的自责。她表示,现在只希望有爱心人士帮忙,否则他们就又要回家了。
“我愿用生命去爱他”
26岁的陈秀娜没有这个年纪普通女孩该有的活泼快乐,有的只是流不尽的泪水。“他出事之后,我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。但是我也没用,只会哭。”
早上5点半陈秀娜便起床开始她忙碌的一天。整理床褥、带丈夫检查、喂丈夫吃饭、照顾丈夫大小便……她一刻也没有闲下来过。她担心,一闲下来便会想哭。尽管日子很苦,但是陈秀娜从来没有想过放弃陈耿浩。她激动地表示,为了他,她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。“耿浩好不了,我也真的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。”
陈秀娜对丈夫的照顾刚开始也遭到了父母家人的反对。她说,父母还有奶奶每次看到自己,都会偷偷地掉眼泪。“我知道他们都很担心我,希望我过得幸福。但是我爱耿浩,没有办法。”后来陈秀娜的父母家人也只能接受了这一事实。“他们也没有什么钱,但是还是经常会拿一两百块钱给我。”
陈秀娜说,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社会能够帮助陈耿浩接受治疗。“我发过誓,不管以后怎么样或者谁反对,我都会陪在他身边一辈子。如果真的有个万一,我也会把女儿培养成才的。”陈秀娜看着病床上痴痴笑着的丈夫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,但一字一句却透露着坚定和力量。“我老公以前对我那么好,我不可以抛下他。”文、图、视频/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武威 实习生何思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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